close

「很久不見了,我們六甲班的出來聚聚吧!」

夏日的夜裡,吹出的風竟也帶著一股熱氣。
我從西裝的內口袋拿出一條手帕,擦了擦滿頭的大汗,走進了餐館。

「小程!」肩膀被重重一拍。我轉頭一望,是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大叔,他的手在我的肩膀輕揉,患有地中海之苦的頭頂閃著油光,笑得一臉猥褻。「你是……何仁?」我問得有些不確定,中學時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我,但記憶中那個長得為頗帥氣,不該是這副德行。「哈哈,聰明。快過去坐,大家都到齊了。」他手臂往我脖子一勾,把我帶到包廂裡。

「程兄你來啦!喂,你沒怎麼變嘛!」
「哈哈,我就說他是經得起風吹雨打的臉。」
包廂裡早已坐滿了人,一個個衣服都皺皺的,顯然都是下班就趕來
我笑著打了招呼,坐到了何仁旁邊的位置,喝了口冰涼的可口可樂。

「很熱吧?我剛下班時滿頭的大汗。」坐左手邊的林浩然笑問。
「對啊,跑業績要到處跑,這種天氣可真夠累人。你今天放假?」我看了看他一身輕便的服裝。「沒,我在做救生員。」他笑。對了,這傢伙長相斯文,活像一文弱書生,卻是全班最暴力的,志願是運動教練。
「也算接近的志願了。」
「對啊。還有,陳可欣與麥卓然結婚了,今天帶孩子看醫生沒來。」
我驚訝得合不攏嘴。當年麥卓然苦苦追求,大夥起哄下陳可欣指天發誓對麥兄絕無情意。
「記得謝師宴麥卓然上台唱歌求愛嗎?」何仁把點菜紙傳來,「中學老規矩,一人點一樣!」我點頭,隨手剔了項愛吃的,傳給了別人。
「那次他喝了很多酒,我們還起哄。」
「謝師宴完了,麥卓然在酒店前對陳可欣哭著喊我喜歡你。」坐對面的李英道。
「……還有這事啊。」
「天哪,我還真不知道。」
「不知道的事太多了,我也沒想到多年後我會長這模樣。」何仁摸了摸自己發亮的頭頂,感概非常。大夥笑了,揶揄他好一陣子。

是啊,不知道的事太多了。
許多事變了,但我們的友誼卻停留在六甲班的中學回憶裡。

這頓飯,大家喝了很多酒,回憶了許多一起經歷過的青春,何仁哭了,他硬說是洋蔥洋進眼了。梨花帶雨的,很有基味。

結帳後,大家在飯館門口道別,林浩然才又扔下了一枚炸彈。
「下次再見,可能是我的婚禮了。」林浩然一臉平靜道,雙眸卻帶有笑意。
大夥一臉震驚望著他,難以置信。
「混小子!這麼重要的事現在才說!?」何仁勾著他的脖子,往他肚子搥了一拳。
「天啊!老和尚要結婚了!」
「對啊!!誰說過女人是最麻煩的東西,老子不爽要的,決定自梳不嫁的?」
今晚喝得多,大夥都帶有醉意,聽到這句,一堆人又笑倒一片,像一堆瘋子。
「何仁你當年中文造詣真的不敢恭維,哈哈哈……」
何仁當年憑著斯文的外表,強健的體魄,迷到過一堆少女,也算得上是六甲班的風雲人物,他卻被那些飢餓少女嚇得不輕,在班中宣佈,此生不娶,「自梳不嫁」。
肌肉發達,頭腦簡單由此可見一斑。

他右手一揮,掃去了何仁這名小卒,「長大了,人也變得孤獨了,又很幸運遇到讓我有結婚念頭的她。就這樣。」說罷,幸福的笑了,看得大夥牙癢癢。
「也對,這個年紀,該成家了。」
我也點頭,有些感嘆:「當年六甲班的孩子都長大了。」
環看著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孔,慢慢去向人生另一段路,漸漸,鬆開彼此的手。
他們懂我想說什麼,一如在六甲班時的默契,卻只是笑了笑道:「是啊。」
林浩然拍了拍我的肩,向大家說:「記得來喝我的喜酒!」

大家點頭,笑著揮了揮手,向屬於自己的路遠去。

arrow
arrow

    。素年錦時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